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斜风细雨不须归
唐张志和有渔父诗:
西塞山前白鹭飞,桃花流水鳜鱼肥。青箬笠,绿蓑衣,
斜风细雨不须归。
高中时读此诗,觉得很有情景,很有趣味,此外,没有其它的印象。1965年读大学时到营口参加四清运动,在一次大会上,营口市一位领导干部给大学生训话,他引用了这首诗,批评古代文人脱离劳动人民的小资情调。我有疑惑,“小资”这个单词与唐朝相隔是否太遥远了?另外钓鱼的渔父,难道不是劳动人民吗?这位已经秃顶的领导是慢性子人,慢条斯理地装烟斗,慢条斯理地划火柴、点烟斗,节奏缓缓地念诗。会场上下都静静地等待,都能耐得住。“斜风细雨不须归”,这个领导和渔父的性格多么相似啊!我不由笑了。这个记忆格外深刻。
今日清晨5时,散步于武烈河畔。因天旱缺水,武烈河中的荷塘多有裸露,这给人拍摄荷花创造了条件。刚打开镜头盖,忽然雷声骤响,忽然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了下来。躲又无处躲,跑又无处跑。扫瞄周围,浓密的菖蒲可以利用,于是我蹲在菖蒲丛中,把照相机抱在胸前,两臂把菖蒲拢向头顶。天然的小帐篷,虽有雨点渗落,大部分身躯避免浇湿。
时间长了,腿麻腰酸,心里焦急,此刻想起了“斜风细雨不须归”的诗句,不由得羡慕渔父,那种气定神闲,何等优雅,那种物我两忘,何等洒脱!“不须归”,只要照相机不被淋湿,我也不须归!
雨打荷叶,声声如珠落翡翠盘,菖蒲披雨,簌簌滚动若歌若诉。
一阵潇洒后,又想到了千古痴情,尾生蓝桥抱柱的故事。一个忠于信守的青年人,洪水之下,不离不弃,以致丧生而不悔惜。我在菖蒲丛中,并无任何约信。武烈河会发洪水吗?我还在此傻等吗?情势不好,必须冒雨离开,附近钓鱼的人,坚守时间长短可作借鉴,不会有危险。
雷阵雨终于停歇,我抖落身上的雨水,喜看眼前荷花,雨前尚在含葩,此刻花瓣绽放,粉色带雨,更觉娇艳。我想到了宋·杨万里的诗句 :红白莲花开共塘,两般颜色一般香。恰似汉殿三千女,半是浓妆半淡妆。 我又想到 王冕学习画荷的故事,我没有画笔,端起了照相机。
“斜风细雨不须归”是一种情趣,一种耐力,一种境地,一种诗意。
杨帆 作
2018.6.3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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